遥想古城绍兴，感受水乡韵味
图·文/沈奕铭
序章｜展开绍兴古韵的卷帙
当那一汪春水随岁月淌入古香古色的街镇瓦巷，这座孕育了千年历史的古城绍兴，便宛若文人骚客笔下倾国佳人的模样，在笔墨挥毫下身姿曼妙，栩栩如生。一个个文化元素，如同一张张经典名片，诉说着绍兴深厚的文化底蕴：王羲之于会稽山上写下兰亭集序；李白借着“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的吟诵，诉说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有那与唐婉情断沈园，而后一气呵成《钗头凤》的陆游；还有撑着乌篷船，与三五好友吃着罗汉豆去看社戏的鲁迅。
诸多名人生前栖身的居所，在岁月浸染之后，成为后人凭吊思念的故居——例如周恩来故居，蔡元培故居，王羲之故居和马寅初故居等等。绍兴老护城河，仓桥直街、八字桥、广宁桥……则在风雨岁月
的吹打下，成为历史街巷、文化古迹；一路品味绍兴的市井小吃、黄酒文化……那些过往的光阴流转，如同百川汇海，交汇在这座千年古城，酝酿出属于此地的文化韵味，给这座江南老城披上了一层耐人品味的文化青衫。
名人故居感书香气息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王羲之在《兰亭集序》是妙笔生花，写出了会稽山阴之兰亭的周边景致，也写出了这座城市的美貌一角。当时的会稽便是现在的绍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不仅孕养了如陆游、王羲之、蔡元培、周树人（鲁迅）等文人名家，也诞生了如越王勾践、秋瑾、陶成章、周恩来等历史名人与仁人志士。他们在这里留下足迹和身影，口耳相传，纸著笔记，为后世所传颂。
提及绍兴的名人，记忆中让人能最先想到的除了大文豪鲁迅，便要属书圣——王羲之了。因此，我们也把此行的第一站放在了这位大书法家的故里。书圣故里位于绍兴古城区东北角，是绍兴目前保存最完好，也是面积最大的历史街区。这里除了是书圣的故里，也是“学界泰斗”蔡元培的故里，此外还是刘宗周、黄宗羲等历代名士的求学圣地，由此观之，这里必定弥漫着浓厚的书香气息。
从西街口进入，一迈进斑驳的巷子，砖石铺就的老街，两旁是墙面已被风雨侵蚀斑驳的徽派老楼。这让刚刚还在现代化高楼大厦中穿梭的我们，一瞬间仿佛穿越回到古时绍兴，浓厚的历史感瞬间击中内心深处。
沿西街往前走百余步，就能看到一座如棣棠花色的古建筑——戒珠讲寺。这里曾是王羲之的住宅，后被他弃宅为寺，初名“昌安寺”，从唐代起开始叫“戒珠寺”，意思是“戒律洁白，犹如珠玉”。
王羲之为什么舍宅为寺？为何取名“戒珠寺”？这里还有一段传说。相传，王羲爱好“癖珠”。但由于一次误会其僧友窃去他把玩的玉珠，令这名受冤的僧友最后伤心过度，茶饭不思，没多久就以“坐化”为名，绝食而死。而后，他发现该玉珠是被家中白鹅误食，因而悔恨交加，十分悲痛。自此，他戒去玩珠之癖，为纪念这位清白的僧人，把整座住宅和田园山林一并捐给了佛门建寺庙，并亲笔为寺庙题写横匾“戒珠寺”，用以悼念僧友也告诫自己。起名为“戒珠”，一是取《法华经·序品》中“精进持净戒，犹如获明珠”之禅意，二是阐明舍宅之本意。
戒珠讲寺的身后是蕺山，明代著名儒学大师——刘宗周的讲学之地蕺山书院就在这里，这也是蕺山学派的发祥地。戒珠讲寺和蕺山上下呼应，使得这一带成为佛儒道三家“以人为本”一脉而下，兼通并融的哲学思想基地。
寺前的蕺山街算是书圣故里的主街了，主街上便能看到远处蕺山上的文笔塔。因蕺山从晋代开始文风蔚然，学人辈出，故该塔得名“文笔塔”，借以重塑学术之风，弘扬文化事业。
从蕺山街侧的小巷穿行而出，会看到许多古桥架于溪水之上，小巷阡陌纵横，古桥流水淙淙，以及那些只有两层高的徽派老房，鲁迅笔下的水乡景致，就真真切切地映入眼中。这里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
而骤变，江水两侧是不曾有过改变的老房子，弥漫着市井烟火。徐徐的晚风，就着饱饭过后的人们不紧不慢的步伐，让人瞬间卸下疲惫和紧张，只想枕着这份安恬，好好享受时光的惬意。
桥上，我们还看到当地居民临时架设的桌椅，摆着绍兴百姓最爱的黄酒和茴香豆，呷一口黄酒，吃一口茴香豆，这种时光，是那些山珍海味比不了的，返璞归真，有时候在吃上面亦是这样的。
忽而有一个身穿汉服的小姐姐走进镜头，和周边古香古色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惊觉，不只是美景里的佳人，还是佳人里的美景。漫步在悠长的青石板路上，最喜欢的就是随处可见的烟火气息，这里鲜
有当地的年轻人生活于此，大多都是老一辈在此安享晚年，仿佛时光在此沉淀出岁月的味道。那褪去了忙碌和焦虑，保留着平淡的年代感气息，让人觉得内心归于平静。
突然想起故宫里的“御猫”们，总感觉，生活在这里狗都给人一种悠闲自得，无忧无虑的感觉。
浸润在护城河的撩人夜色
夜游护城河是感受绍兴必不可少的体验项目。绍兴护城河始掘于公元前490年句践建都城之时，江湖
通连，历史悠远，文化深厚。护城河各景点间由河串联，由绿绵延，坐船观赏沿河风景，一路是新建的稽山园、鉴水苑、治水广场、西园、百花苑、迎恩门、河清园、都泗门等八大园景，如璀璨明珠镶嵌于古城四周，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画舫船是夜游护城河的标配，也是一大特色。乘着夜色，登上画舫船，船室内的装潢以及饰品也是传统的古典风，给人一种古香古色的韵味，也给夜游增添几分享受和乐趣。
画舫船外挂着的大红灯笼，打开窗户，晚风吹拂着，这份夜游带来的惬意，让身上的疲惫在不知不觉中卸下。船家给每桌游客赠送了一壶茶，并且是无限续杯。就着撩人夜色，喝着沁香茶水，此番体验真让人心神安宁。
遗憾的是，原本在治水广场的河道上会有一场《大美绍兴》的灯光喷泉秀，这也是护城河夜游的最大的亮点之一，可惜当时的河道水位过高，出于安全考虑，航线只能选择反向行驶，我们也就错过了这场演出。
向以“水乡泽国”著称的绍兴，整座城市被诸多江溪水流环绕，沟壑交错，桥梁作为水乡文化的重要元素，把绍兴连接了起来。据统计，绍兴全市共有桥一万多座，是名副其实的“万桥市”和桥梁博物馆，仅是这次夜游，我们便经过了18座桥梁。
除了那些年代久远的古桥，许多现代桥梁也借着灯光的映衬，变得色彩斑斓，古城有时候就会带着这样的特点——被保留和保护下来的古时元素与现代元素相互组合，相互映衬，显得愈发的包容多元，让人感受更加新奇。
夜游途中的这18座桥，最让我震撼是这座连接绍兴文理学院两个校区的廊桥。它在绍兴乃至整个浙江都负有盛名，历史上的廊桥分为木拱、石拱和木平，其中以木拱廊桥居多。廊桥一般都建有两层，上有屋檐，既保护桥体木质结构免受侵蚀，又可为路人遮风挡雨、避暑纳凉。而这座廊桥设计为五跨，两侧为厅廊，青石板铺路，颇具古典色彩。
不一会儿，两岸的景色便从古色古香变换成了都市繁华，璀璨霓虹灯点缀下的现代建筑群错落有致，又让人不禁感叹时代发展之快速。忽而抬头才，下午在书圣故里看到的蕺山文笔塔，此时就着夜色，在金灿灿的灯光装点下，焕发出另一番美丽。
古街寻老绍兴烟火气
绍兴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也是一本漂在水上的史书。水道纵横的古城被一条条老街和一座座古桥相互串联起来，连接着世代绍兴人的情感，也连接着往昔与现今的时空。每一条街巷，每一座古桥，都是绍兴的代表元素。窄窄的巷子，旧旧的青石板路，潺潺的流水，古朴的小桥，以及偶尔荡漾水中的乌篷船，每一处场景都在氤氲着这里无法取代的市井烟气。
次日，我们往仓桥直街历史街区寻去。它是绍兴古城的重要文化遗产之一，全长虽只有一公里多，但当漫步其中，便能深切感受到来自江南水乡的宁静致远，古韵悠悠。
我发现江南一带的道路经常以直街来命名，好奇心让我在查资料后才知晓——古时有一种说法：南北向的道路多为大道而称为“路”；东西向的道路多为小道，故而常用“街”来指称。如果碰上南北向的小道，为了与普通的“街”相区别，便以“直街”称之。而仓桥所在的直街正是以南北向小道为主，故得名“仓桥直街”。
遥观仓桥直街第一眼，翠植与幽水的相衬下，远处的古仓桥宛若一个经世多年的江南奇女子，在岁月的摩挲下，静静伫立在烟雨江南中，看落花流水，品悠悠时光。也让看到此景的我，内心被这水乡的清美所抚慰。
进入直街，发现这里并没有像西塘、乌镇那般商业化；路上虽也尽是往来的游客，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喧嚣。这里依旧住着很多当地居民，所以依然能够感受到满满的民间烟火气息，有别于那些已经过度商业化的古镇老街。怪不得仓桥直街获得“联合国亚太地区遗产保护奖”，被认为是“中国遗产活生生的展示地”。
作为江南地区的独特水上交通工具，乌篷船已经成为游绍兴老街的一大体验项目，更是水乡摄影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坐在小船上，在轻柔摇橹节奏里细品这一江两岸的美景，惬意且陶醉。
仓桥直街的河道两侧，以水乡传统民居为主，每家后院都有一个小河埠，为绍兴城内典型的“一河五街”格局。这些建筑基本上建于清末民国初期，也有一些是仿古的新建筑。在这里，你几乎每走几步就
能发现“某某台门”命名的建筑，让人倍感新鲜，这也是老绍兴的一大特色，即所谓的“台门文化”。“台门”起初是对有身份之人住宅的“尊称”。随着历史变迁，就把具有一定规模、封闭独立的院落都称为“台门”。
在历代过往，绍兴人但凡为官经商、功成名就或家境殷实的，都要在老家造屋建宅，以荣宗耀祖，光彩门楣。绍兴传统民居的格局即以台门为正统，所以绍兴的台门特别多。过去，还有“绍兴城里十万人，十庙百庵八桥亭，台门足足三千零”的民谣传唱，可见台门数量之多。
走进台门，发现里面依旧保留着以往的模样，时间仿佛只是给这里增加了岁月的厚重感，未曾改变其
实质模样，即便是白天，这里的光线也并不敞亮，穿过层层的几进式院落，又让人瞬间“穿越”了。这样的场景又极其适合进行人文纪实的摄影创作，感觉每一个抓拍都能换来一次惊喜，满是岁月沉淀下的故事，尽是时光飞逝的掠影。
老街里还有许多展览馆，例如张桂铭展馆、兰亭印吧、揖越楼等等，这些见证了曾经老绍兴发展与变化的地方，如今又成为记录和述说历史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