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四大都城的迷幻与神奇

三月 22, 2018/ 0 评论

黄橙/厦门

    摩洛哥的阿拉伯风格古城里总是鳞次栉比着永远逛不完的杂货铺,巷弄深处的小毛驴载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知所踪,穿着吉拉巴传统长袍的男人们深邃的目光里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甜腻的糕点和喝不完的薄荷茶又带着多少历史的基因传递到旅人手中……
谁也不能否认,正是这些柔肠百结的迷巷构成了摩洛哥古城的无穷魅力,正是这些既热情又贪小便宜的当地人与远道而来的游客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一半缤纷,一半冷漠;
一半质朴,一半奸诈;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这就是令人又爱又恨的摩洛哥。
纵览摩洛哥,最好以它的四大都城为始终:
菲斯(Fes),公元808年成为首都;
马拉喀什(Marrakesh),公元1062年成为首都;
梅克内斯(Meknes),公元1672年成为首都;
拉巴特(Rabat),公元12世纪曾经成为首都,公元1912年再次成为首都至今。
非斯,最梦幻的迷宫与最难闻的作坊

非斯古城是国王伊德里斯二世下令修建,一千多年过去了,它依然是一座色彩斑斓、沧桑盈目的活态城池,一个有近万条巷弄、不可计数商铺的“盘丝洞”,一处清真寺多、欲望更多的红尘俗地。漫游其间,每一步都像走回从前,走回己经消逝的天方夜谭和悠远的阿拉伯记忆……对了,自诩方向感强的人一定要来非斯的迷巷中检验一下,如果过关,世上就没有路能为难你了。
从井底之蛙到坐拥苍穹,这是摩洛哥传统民居给人的深刻印象。这种叫“Riad”或“Dar”的传统住宅从外面看,犹如一袭黑袍,根本无法想象其内的奇异。加上家家门前巷弄窄小,曲折如他们最爱的几何花纹,好不容易寻到跟前,还是觉得走进了死胡同。不过,胡同深处总会柳暗花明,正是这些不死的胡同连结成了规模恢宏的迷城。逛这样的迷城并不可怕,因为有数以万计的杂货铺和小吃摊一路相随。逛累了,走进一家小店,老板会端来一杯薄荷茶,与你聊聊皮货、服装或香料;逛饿了,花5迪拉姆就可以吃一小碗鹰嘴豆汤,或吃一块新疆切糕式的摩洛哥甜点……
从梦幻般的迷宫里出来,必须去登高——站在梅里尼德王朝陵墓的残垣断壁前,俯瞰整座非斯古城,千年之前帝王的心事路人皆知,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都要整个王国臣服于他的视野之中。
还有一种怀古方式是逛博物馆。巴斯艺术博物馆的展品不多,因其曾经是国王的夏宫,倒让建筑与庭园出了风头。奈加因木器艺术博物馆更像是阿拉伯富商的精致豪宅,木器收藏品极为丰富,从摇篮、梳妆台到古兰经刻板和各种乐器,古人的世俗生活和精神依托都在造型各异的木器上有所附丽。解说牌上只有阿拉伯文和法文,可以用拍译软件翻译成中文,雨天闲着无事的好处在这时候才显露出来。
来非斯的游客没有不去参观皮革作坊的,这种手工作坊与非斯的历史一样悠久。然而,不得不说的是皮革作坊真的很臭,几百个染缸露天摆放,虽然用的染料都是天然植物,但是为了加固颜色,染料里面会加鸽子屎和石灰石,它们是皮革作坊臭气熏天的原因。当地店家倒是贴心,给皮革作坊的参观者每人送一小把薄荷叶,放在鼻孔前,以抵挡臭气来袭。正在劳作的工人是不带薄荷叶的,他们在碱液、染缸里清理兽皮、浸染皮革,然后再拎着它们到楼顶晾晒,辛苦劳作的架势不禁令人心生悲悯,不过他们倒是干得欢快。祖传的手艺从小耳濡目染,他们自有骄傲的理由。

马拉喀什,最世俗的广场与最美丽的花园

马拉喀什Jemaa el Fna广场是全球唯一保持原始风貌、充满生命活力的世界文化遗产,你可以说它喧嚣、嘈杂、到处是“牛鬼蛇神”,你也可以说它缤纷、热烈,充满人间最温暖的气息。
一碗10迪拉姆的蜗牛汤、一份20迪拉姆的美味羊头肉、一杯4迪拉姆的甜美橙汁……永远吸引着当地居民与旅行者。然而,蜗牛汤我是真心难以下咽,看当地人吃得津津有味,我只能钦佩他们强大的胃。
塔吉(Tajine)是一种用圆锥形陶器焖制出来的摩洛哥特色菜肴,若以肉末丸子为主要食材,出锅时必定有一只生鸡蛋装点端出,沸腾的番茄汤汁慢慢将它烹至半熟,是入口的最佳时分;羊肉塔吉锅更为出色,带骨羊肉在椰枣、干无花果、坚果的簇拥下慢烹,滋滋释放出北非无尽的肉香……
在Jemaa el Fna广场,除了美食,就是街头艺人的天下了。他们三五成群,有弄蛇的,玩鸟的,变魔术的,还有现场演奏的……他们有各种各样吸睛的方式,例如琴拉得好,就好好拉琴,若琴拉不好,就在头顶放只母鸡边拉琴边让它下蛋。
马拉喀什博物馆、阿里本约瑟夫神学院、巴希亚皇宫、库图比亚清真寺都在Jemaa el Fna广场周围,然而,世俗的气息好像集中在广场中央了,其他该清静的地方仍然是清静的,该高贵的地方依然保持着它的高贵。
在马拉喀什,有一处人气超爆的景点——马约尔花园。
一座小花园能美到什么程度?苏州古典园林给出了中国人的答案,马约尔花园(Jardin Majorelle)给出了摩洛哥人的答案。同样是移步换景,马约尔花园更依赖丰茂的植物、辽远的苍穹、蓝调的建筑色彩……
马约尔花园从诞生之日起就是摩洛哥最神秘的私家花园,它的第二任主人Yves Saint Laurent(即欧洲时尚品牌YSL的创始人)更让它世界闻名。爱它,连死后骨灰也撒在花园泥土里。这是Yves Saint Laurent对融为一体的经典爱情最浪漫的诠释。

梅克内斯,最壮观的马厩与最森严的皇城根

300年的风雨和地震,将摩洛哥王朝最大的谷仓与马厩(Hri Souani)变成今日衰败却依然坚强的模样。屋顶坍塌了,墙头却长出树来。千年前可容纳1.2万匹骏马的庞大马厩是怎样的盛况,而同样庞大的地下谷仓里又收藏着多少备战备荒的粮食?
Hri Souani外有一个面积达4公顷的水池,水源来自25公里外的阿特拉斯山脉(Moyen Atlas),主要用于苏丹军队马匹饮水、王宫花园灌溉以及在旱季时期为城市居民提供生活用水。如今池畔常有人闲坐,清澈的水应能照出自己的灵魂,尤其是清真寺悠扬的“邦克”声传来时。
一个爱马如命的国王可以用手中的权力建成世界上最大的马厩,一个酷爱书画的皇帝也能将天下书画珍品揽入宫苑之中。倾一国之力满足一种爱好,对其国民来说往往意味着不幸。
摩洛哥王室是非洲现存最大的王室,也是最有影响力的。在四大都城都拥有面积颇大的宫殿,这些宫殿按中国人的俗语来说是闲置养蚊子的(拉巴特皇宫除外)。梅克内斯的王宫还养了不少守卫人员,他们煞有介事地执勤,好像国王和妃子真的住在里面似的。
一边是梅克内斯皇城的城墙,另一边是苏丹王宫的宫墙,中间小道1000多米长。两侧高墙带来无止境的延伸感,是我最喜欢的。远方不远,却有着未知的神秘感。
有趣的是,王宫的守卫人员穿着不同的军服,戴着不同的军帽,这是摩洛哥王室的特色——抽调各军兵种、各部队官兵混合组队戍守皇宫,以防兵变。不论哪一兵种有异心,王室都可用另一方力量加以镇压。

拉巴特,最忧伤的古塔与最荒凉的废墟

来到摩洛哥首都拉巴特,的士司机笑问,你是来见我们国王的吗?我答:是的,我们去穆罕默德五世陵墓。1956年,穆罕默德五世国王领导摩洛哥摆脱法国的侵略走向独立,他逝世后葬在这里,他的两个儿子哈桑二世和阿卜杜拉亲王去世后也陪伴在他身边。
穆罕默德五世陵墓前方的广场比陵墓古老许多,建于12世纪的哈桑大清真寺遗址,312根石头残柱与一座雄伟的哈桑塔是18世纪一场大地震后的幸存者,高度44米的哈桑塔美轮美奂,是古代摩洛哥最优美的建筑之一,也是拉巴特的地标。
据说,已经令人叹为观止的哈桑塔其实是一座匆匆收尾的未完工宣礼塔。据考古发现的设计图纸,哈桑塔的原设计高度是80米,如果完工,当年就是世界第一。跟它配套的哈桑大清真寺有19个殿堂和480根柱子,与宣礼塔的命运相同,最后也因雄心勃勃的埃尔曼苏尔国王的突然去世,以及国力衰退而停工。望着这一片空旷的遗址,怎不令人唏嘘!
从哈桑塔沿着水岸漫步到乌达雅堡,是游览拉巴特最诗意的玩法,水岸上的狭长公园有不少市民在垂钓、骑行、漫步,有乐队在演奏,有孩童在嬉戏,水上有摆渡船、渔船在游弋穿梭,远远地,就望见了屹立海边悬崖上的乌达雅堡。
如果要追溯拉巴特的历史,舍拉废墟是必须踏足的。在闹市边缘,千年以来舍拉废墟一直静默着、荒芜着,鹳鸟们才不管舍拉废墟的历史有多么辉煌和曲折,古罗马时代的浴室也好、中世纪苏丹国王的陵墓也好,它们都不看在眼里。它们喜欢站在高处:树顶、塔尖,起码也得是墙头。鹳鸟们更关心风从哪个方向来,云往哪个方向走,太阳是不是又想捉迷藏了……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行走56国,出书21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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