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事干杯

四月 30, 2018/ 0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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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喝上一点酒,或者气氛热烈得足以使我为得意而忘形,我会主动请缨,唱一唱这首《跟往事干杯》。这个时候,我会有较好的发挥,觉得这首歌既是唱给自己的,也是唱给别人的。

“经过了许多事,你是不是觉得累。这样的心情,我曾有过几回,也许是被人伤了心,也许是无人可了解,现在的你我想一定,很疲惫。人生际遇就像酒,有的苦有的烈,这样的滋味,你我早晚要体会。也许那伤口还流着血,也许那眼角还有泪,现在的你让我陪你,喝一杯。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

所谓的人生体验,其实都是很个人性的。同样一件事情,落在不同人身上,反应各自不同。天塌下来,乐观的人会说,反正有个高的顶着;一片树叶落在脑袋上,悲观的人会说,我的脑袋不能承受生命之重。因此,往事可以如烟,往事也可以并不如烟。往事可以随时被遗忘,不必积攒到一块再与其干杯;往事也可以一件一件地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打包,干杯,按右键,选择“彻底清除”。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的性格和偏好。

普通人物,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干杯”的往事,也不需要为往事举行什么特别隆重的仪式。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人,往事已经融进他的情感和血液,每一个人都与往事同行。所谓的仪式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多年来,我耳闻目睹过很多这样的形式,但是“意味”却越来越寡薄,越来越没“意味”,越来越没意思,越来越无趣。报纸越来越像书,却没有书的含金量;书越来越像报纸,充满了窥阴和八卦。即使你真想了解一些往事,自己的和别人的,或者用别人的往事来对自己的往事进行格式化梳理,你都会发现很多往事都是自娱自乐,都是“树叶落在脑袋上”那一类的往事。生命如此之轻,根本用不着承受,也根本不值得干杯。

有朋友在MSN上提到“两高”,高行健和高尔泰,提到前“高”的《一个人的圣经》和后“高”的《寻找家园》。我忽然觉得,这是“两高”在和他们自己的往事干杯。《一个人的圣经》沉浸于自己的往事,《寻找家园》超然于自己的往事。一个沉陷不能自拔,一个清醒高迈超脱。沉陷于往事就像是一杯葡萄酒,超然于往事就像是一杯白酒。一个需要精酿,一个需要提纯。这是往事的两个向度,他们共同构成了往事的整体,没有高低好坏之分。那把往事看得很沉重的,把往事看得很轻松的,其实都是在与往事共舞。告别还是留恋,只不过是形式的差别,而结果是一样的:你真的相信告别往事就一切都没有发生吗?你真的相信留恋就能把往事留住吗?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这个逝者,是时间,也是往事。

其实往事并不一定是你所亲身经历的事情,你的耳闻目睹,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情感沉淀,你的理性张扬,都融进了你的往事。《黄土地》是陈凯歌的往事,《红高粱》是张艺谋的往事,《蓝风筝》是田壮壮的往事。他们的往事中有土的板结,酒的燃烧,风筝的飘摇。

姜育恒的这首《跟往事干杯》,看似潇洒,“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可是你在唱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那潇洒背后的失落与孤独。经过了许多事,岂是一杯酒就可以轻易打发得了的?爱,是不能忘记的;恨,也是不能忘记的。忘记了,也就背叛了。所有的往事,都将伴随着你,你就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过客。当抵达终点,往事圆寂。

张玉阁/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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